离人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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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离人愁

    枯藤老树，夕阳西下。

    野猫闹了几声，径直窜进了杂草丛里。

    「公子此去，不知何时方归？」

    「金榜题名日，衣锦还乡时。」

    「小女不才，只怕叨扰了公子。身无长物，唯有急绣寸布，聊表心意。」她抽出细柳腰间的手帕，低头半许，香靥凝羞。

    他接过手帕，万般不舍，怎奈男儿有志，去意已决，只得下马，将姑娘揽至怀中，长叹已矣。

    她也忍不住个悲情，「从此山高路远，只怕不得再与公子相见……」

    「说得哪般言语？此去虽远，恩情不忘。功成归来，无论寒暑，八抬大轿，明媒正娶！」

    言罢翻身上马，扬鞭而去。

    姑娘没能接得上话，只身站着，愣了半晌，已望不得个人影。

    临近夜里，村里的王二狗寻她至此，好言相劝，「人已远去，秋气夜寒，快回去罢。」

    姑娘不回，那好心的王二狗自解外衣为其披上，只叹那位公子不近人情，有此佳人美女，还寻个甚么得名就功成？

    她没言语，只将那外衣置地，转身离去，愣是没多看那旁人一眼。

    翌日午时，又行于此，只身而立，望眼欲穿。

    村里人笑这姑娘痴傻，郎行不过一日，便要盼着归来，怕是花样年华，偷尝食了禁果，如此欲罢不能。

    王二狗听了甚是愤怒，舞枪弄棒，不允他人乱说，村人自知语过，便不再多言，只在心里偷着乐罢。眼目无声，足达其意。

    临近夜里，二狗又去，带着饭菜，十里飘香。

    姑娘不吃，亦是有些心软，「昨日置汝衣物于地，实属不该，还望见谅。」

    「思君心切，情理之中，但有一句，不得不言：村人庸俗，流言蜚语，姑娘所盼，难出佳话。」

    「旁人所言，与我无关。只盼那远行之人，吃饱穿暖，居有定所，夏不灼肤，冬不寒骨，晴有甘露，雨有纸伞，如此安好。」

    二狗听闻，心中苦闷，摇头叹息，默然离去。一路回想，姑娘所言，情真意切，字字诛心。只等着秋去冬来，把那人心凉透，再寻可乘之机。

    天波易谢,寸暑难留。

    一句明媒正娶，抵过三年殷勤。

    「他若不回，你不嫁了？」

    「此生来世，非他不嫁。」

    心若磐石，无懈可击。二狗自嘲，痴人说梦。

    半斤白酒，恨意丛生。三更夜至，推门而出。

    姑娘熟睡，野猫逃窜。歹人翻墙，破门而入。

    惊魂未定，已近其身。失声挣扎，苍天冷眼。

    王二狗清晨酒醒，只见得房梁之上，挂着那昨晚的姑娘……

    毛骨悚然，连滚带爬，门槛相绊，留鞋一只。

    与此同时，百里之外，状元还乡，敲锣打鼓。

    「我回来娶你了！」

    行至姑娘家的门外，翻身下马，他乐着寻思了半天，只哼唧出个离人愁来。